哦哦!
脑海马上浮现暑假在川藏线上的一些画面,根据之前的川藏自驾经验,海拔超过4000米的时候,我就开始有高反了,为了能顺利通过途中多处4300米,4600米乃至5000米的高度,除了提前准备各种红景天,氧气瓶,葡萄糖,红牛,巧克力之类的各种物资把后备箱塞的满满的,还是计划在海拔3800-4200米的理塘县城休整两天,适应一下再继续往前走。
一路上翻山越岭,九曲十八弯,走走停停,天黑住店,天亮赶路,终于距离理塘越来越近了,途经一块平整的地方,同行的小伙伴要下车方便,按照惯例,提前准备好一块钱作为厕所费用(川藏线上大概因为空气稀薄,习惯平原生活的人对厕所的需求量大增,不少藏民纷纷在路边修建简易厕所,每次收费一元),太偏僻的地方,基本上是实行无人收费,门口放个篮子,拿硬纸板写上“一元”二字,篮子里各种面额的钱,用石头压着,全凭自觉,大多数还是有人站在附近人工收费。
但是这次,我们刚下车,突然就涌来一群3-7.8岁的藏民小孩,一下子把我们围住,顿时想起各种驴友的文章,说有藏民小孩伸手向游客要钱,不给钱就捣乱,一下子慌了,这时我们已经离开车,前后除了成群的牦牛和这群孩子,再无其他生物,每个人身上除了一元钱,和手机,囊空如洗,只好把一元钱的纸币举在手上,以不变应万变,很快,六七个孩子收走了我们三四张纸币,一哄而散,虚惊一场,原来只是来收费的,方便之后,大家忍着高反,开始疯狂拍照,那群小孩又蜂拥而来,笑着,跳着,小的只会说藏语,两个稍大的会僵硬的汉语,原来他们想表示友好但是不会表达,我们的小伙伴马上自来熟的拿出了金莎巧克力跟他们分享,一群孩子顷刻间打成一片,我突然念头一闪,何不趁此机会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收费语言,免得再造成误解,于是大家东拼西凑,在这海拔4300米的荒郊野外,冻的瑟瑟发抖的开设了多语言(普通话,粤语,韩语,英语,法语等)课堂,课程内容为如何打招呼和收费。不知不觉,几个小时过去了,孩子们的妈妈不知何时冒出来,邀请我们到帐篷去喝酥油茶,这时才发现天色已晚,赶紧上车,一路狂奔,最终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理塘县城,最终只得在中途路边的骑行驿站,睡了10人间的上下铺暂且不表。晚上高反带来的剧烈头痛和沉甸甸的厚重的被子,辗转难眠,不断的回想着白天我那几个一面之缘的学生,其实很聪明,非常想了解更大的世界,可惜地域给了他们太大的限制,第二天到了理塘县城,首先导航到书店,打算买一些书,寄给他们看。到了书店,顿时傻眼了,临街40平方左右的店铺,高高的玻璃柜里稀稀拉拉放着一些简单的藏语书,和有关政策法规精神之类的汉语书,售货员百无聊赖的站在柜台后面,靠墙的书柜里,简单陈列十几种不知什么年代出版的世界名著和作业练习册。逛惯了大城市超大书城,一下子被这种文化的简陋震撼到了。
顿时明白了老K去甘肃支教的大概感受。老K曾是我无话不谈的闺蜜,曾在深圳开着不大不小的工作室,身兼导演,编剧,艺术指导,风光过,暗淡过,每天忙的不亦乐乎。突然离婚后,断断续续去了西藏,尼泊尔之类文青打卡地,后来解散了工作室,去甘肃支教了半年,然后扎根成都,开始新生活。
行程结束后,到成都,自然免不了跟老K曲膝长谈,感叹人生,老K突然问:你说支教,对着那些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的人,掏心掏肺的好,却偏偏没办法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无条件的付出?是为啥呢?当然她指的是那个曾经海誓山盟最后分道扬镳的前夫。
烛光摇曳,花茶飘香中,俩人大概理了些思路,大概是爱是分广度和深度,支教,慈善之类的,是大爱,也是浅层次的,短暂的爱,是初级的爱,这种爱体验的是付出的快感,夫妻情侣之间的爱,早期能如胶似漆,大凡也是如此,爱一个人,恨不得把心掏给TA,但是能量守恒定律,付出到一定程度,总需要有同等的回报,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,但是热情如木柴,熊熊燃烧之后,没有足够的补给,通常再难烧起来,这也许就是相爱简单相处难的原因吧。
但是,为啥同性之间,好闺蜜,好基友之间,无需添砖加瓦,即便十年不见,依然可以两肋插刀的为对方付出?讨论的结果是,相同的物种,没有经济,利益,世俗,长相,唯一性......等界限,纯粹是性格,爱好或者说是灵魂,内心的相互吸引。这种吸引不存在付出与索取,不受制于能量守恒,而异性,属于不同的物种,如果能突破所有外在的东西,和物种间的种种矛盾,只被对方的内在深深吸引,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,这种关系之所以珍贵,大概是太多人根本没有灵魂,或者灵魂被世俗的外壳筋骨
分别时,我们还是到书店买了一些书,托她帮我寄了暂且不表。
大部分人匆匆忙忙,只想付出打快餐的功夫,得到大餐的享受,本身就是一种矛盾,怎能不失望连连,怨声载道?
√最后编辑于2019/1/19 0: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