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二:一本日记。
1992年7月,济南某大学旁边的餐馆里,几张年轻的脸庞因酒精的作用愈发兴奋。“哥儿几个,咱们能住在一个寝室那也是前世的修行,大二开始了,来,走一个”,众人哄然响应,满杯的啤酒一灌到底。“好久没听老蛋蛋作诗了,老蛋蛋,你必须给哥们儿来一首”,“老蛋蛋拿手的是情诗,必须来这个,那个酸哦,正好当柠檬泡啤酒”。蛋总抬起忧郁的眼睛,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:滚,妞儿都没有,哪来情诗?“你把高中老相好当做灵感对象不就完了?”情窦已开的狼们七嘴八舌。
蛋总瞥了一眼面前的啤酒杯说:好吧。
酒
腾滚着泡沫的精灵
曲曲幽幽穿肠流下
积蓄成眼中想你的泪水
诗人斗酒千篇的灵感
墨客笔走龙虬的脊魂
在我这啊
酒
成了汹涌想你的祸魁
第二天,这几个混球居然把蛋总随口乱吟的情诗做了誊写,更操蛋的是他们偷偷把这首署名诗夹在了一名女生的课本里。
这名来自金陵的姑娘非常孤傲,整天像黛玉似的才情爆棚却郁郁寡欢。这几个崽子在大一时挑逗无果,难咽灰头土脸的闷气,居然祭出了这手“移花接木、嫁祸于人”,真TM的猪脑袋狼性情的室友。
这几个玩意作案初期兴致高昂,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走来踱去,欲观笑谈。可连续几日过去丝毫没见动静,直急的那是抓耳挠腮,又过几日,仍然风平浪静,他们也就逐渐去除了心中的惦念,就像点了个炮仗没有炸响,开始的时候还东研究一下西琢磨一番,时间稍长也就随它去了,直至淡忘。
大概一个月后的某晚,蛋总弄了本席慕蓉在教室品读,从书里拔出头来已是夜深,揉揉发涨的脑袋站立起来,却发现“黛玉”也在教室,蛋总向她微笑一下点点头就向门口走去,谁知“黛玉”却轻巧地跟了上来。跟到教室门外,径直向蛋总手里塞了一本东西,然后转身离去。蛋总至今仍清晰的记忆着,在路灯及教室里传出的光亮中,“黛玉”转身时轻扬起的裙裾,以及微红而愈显秀丽的脸颊。
那是一本日记。
从1991年9月20日至1992年8月6日,共321篇。
每篇都记录了蛋总的点点滴滴。
蛋总才想起,大一时的9月份系里组织“礼赞国庆”文学作品征集活动,他和“黛玉”是组委会重要成员。
“还是大男人呢,羞羞答答的,给情书就给嘛,还偷偷放人家课本里”。
“哎,蛋蛋,我问你,你放我课本里的情诗字体怎么不像你写的啊?”
“我的字太好,怕晃坏你的桃花眼,就找了个字丑的代笔了”。
“你,你,你给我站住”,“黛玉”紧握粉拳追了过来,蛋总撒丫子就跑。
作孽的混球们被蛋总逼着请了一周的客,几个人委屈地一直嚷嚷:你们夜夜笙歌的,是我们成全了你俩吧,不说请我们喝喜酒,还罚我们请客。
“哎,老蛋蛋,放手”,蛋总一把扭住了叫唤最凶的耳朵。
最后。
毕业就像一场狂风骤雨,吹散了千万堆聚在一起的絮。
这大抵就是中国式校园恋情的归宿吧。
√最后编辑于2019/6/20 0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