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梅若妖娆,必先清香】

阿虹 阅391
“你来。”屏幕上是他的留言。
装作看不见。他是个寡淡如水的人,难以起风浪。
“我要你,来!”四个字,一个接一个,速度均匀地又落在屏幕上。
我相对于他来说灰色的头像,也许,是个故事的结尾。
“不是想你,不是很想你,是心,变成了长着无数齿牙的爪子,从我心里抛出去,勾不到你,就回不来。”我捂着鼻尖,一阵春天里莫名的感动,想约会想的很久了,难得这样坚韧的——勾子。
“呵。”我的头像应该像一枚雪花,落在他的眼底,清凉,又瞬时变成水滴,简洁的笑,我在回应。
“你来!”他又说,“我现在成都。出差。”
“太远。”一缕头发滑下来,在左眼前方挡成一个帘子……我怕奔波,怕为了清淡的人做劳累的奔波。
“只两张机票而已,我接你。”
反反复复,他的勾子勾住我略显寂寞的心,一刻也不放松。
“嗯。”我终于答应。
双流机场外的夜风更清冷些。二月底的天气,他把我裹紧他的大衣里,半拥着向出租车走去。
“明天带你去逛街。”他笑,耳语。一阵薄荷的清凉味道,从耳根绕着,扑进鼻腔。
逛街,莫不是取笑?
“嗯,梅林就在全天下,让人很幸福。”他说完,舌尖在耳根舔了一下,又哈出一股热气。耳根似乎痉挛,脖颈以及左边的脸颊瞬时生了一层细密的疙瘩,痒痒的,像春天给人的感觉。
他装作看不见,半拥的姿势坐在后座,一只手在我的脖颈处缓缓抚弄,眼神掠一下窗外,就从头到脚地打量我:“现在先回酒店,暖暖身子,吃点东西。”
“不饿。”我偏头看窗外的街灯。
“哪里不饿?”他问。
“当然是胃了。”
“那……这里,这里,这里呢?”他迅速地用指尖在我的唇、我的胸、我的腿根点了点,桀骜地看我。
“去!”我用眼神示意一下出租车司机,他便老实地不出声了。
车子摇摇晃晃,穿流。这个城市不陌生,也不熟悉,但这样的奔波来,只为了身边这个人的那句话,是不是有些轻佻?
“不说话?那就是饿了……呆会,好好伺候我的人儿吃饱饱的……”他又吹着气,在耳根悄悄说,湿热的舌尖,一次又一次地在那里划着圈儿。
“正经点行不行!”我拨开他的头,拧至一边。
他便歪斜着身子,一边看窗外,一边将手从衣襟底下伸进来,竟有些冰凉,没有忍心推出去,他的手便像遇了水的鱼儿,游了个欢快。
关上浴室的门,又反锁了。
我是那么地抵制陌生男人,或者略显陌生的男人看见洗浴中的自己。仿佛那个时候,我的灵魂只剩下了一层皮肉的包裹,我怕,怕被看轻易剥开,被看到。
一边擦头发,一边出来,换他去冲,侧身而过的一刹那,我看到他羞怯且固执地用短裤包裹着那一团坚硬的热情。
当他出来,我已经换上丝薄睡裙。他只是腰间裹着浴巾。
“给我看幸福梅林的资料。”我在电脑前坐定。
他过来,抱起我,先坐下,然后让我坐在他的腿上,双手至胸前环绕,开始在电脑的触摸屏上一下一下地动。他的脸,隔着睡裙,紧紧地贴着我的胸,偶尔,他会来回摩擦,就像情欲的秋季到了,我的胸成熟地饱满地要马上坠地一样,他点开一片粉色梅林的图片给我看,说:“好看吧?就像你脸上的飞霞,还像,这里。”他伸出舌尖,在我的睡衣上,留下一片濡湿,湿润处,一个梅花的骨朵支愣在胸前,竟也粉粉嫩嫩的。
他没有含住,只是再偏些头,轻柔间,弄出另一个骨朵,“怎么办?让她开放?”他仰起头,深深地看我,一脸的恳切与无助。
受不了他殷殷的眼神,有刀子般的锋利与逼迫。
我略微扭动腰身,臀部竟被他的凸起顶住。
他开始低头,用鼻尖在花骨朵上嗅来嗅去,用双唇夹住,拉扯,又放开,隔着丝质睡衣,一阵微凉一阵湿热,身子渐渐地扭动,他的浴巾一点一点滑落,只是他一个小指,我的裙子就被勾在腰际。
旅人很容易找到归途,因为走倦了。他那么轻易地一滑,就探入我的身体,到底是因为情倦?情切?他双手扶着我的腰,上下制造颠簸,发梢还湿漉漉地,轻轻扫打在他的脸上,开放了,开放了,我的两个花骨朵,我的手指轻捻着,催放着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他的手机竟然是我喜欢的古老的铃音。他停下颠簸,左手拿起桌上的电话,平稳气息,开始接听。
“嗯……好,明天上午十点,……可以,可以……”催放的花儿,岂能就此衰败?没有了他双手的支撑,我开始半扶着桌沿,一点一点地上下,左右,臀部慢慢地画圈。
“好,……嗯,就这样……嗯,嗯,嗯……拜……”他尽量地在减少嘴里说出的字,尽量地用本真的“嗯”来回答,我笑了。
他挂完电话,不分说地抱起我,像从地里拔出一根白菜那样,然后裹卷着,滚上了床,他说:“你使坏,我要报复,报复。”
带着复仇般的烈焰,他燃烧着自己,也点燃了我。
醒来时,他在一旁安静地躺着,电视开着,没有声音。也许他也会看看我,只不过没那么专注。
“真去梅林?”我开始起床。
“因为幸福,因为幸福,所以去梅林。”他笑着,帮我整理衣裙,又拿着梳子,要帮我梳头,这男人,要是我描眉,他难道也替我画眉不成?
梅林盛开在午后的阳光里。
我们矜持地保持距离,只对梅花笑。
也许人流略显稠密,景致就缺了韵味。
午餐随众,在农家院里吃了点。他不顾杯盘,不顾人来人往,执手而坐,只说:“梅林中看你,才觉妖娆。”
我笑:“梅林果然有一种被人间烟火点染的美,美的实在。”
半天的游走,他像丧失了欲望,再无亲近举动。只是时常让我站在一两株梅花旁,用手指等个相框的样子,那么看一下,看一下,总也看不够似的。也许,就是这样一个用尽芬芳与色彩的空间,让你置身进去,只能是沾染她的气息。有一阵子,他还独自一人去了梅林深处,不让我跟去。呵,这个男人。
晚上,他送我到机场。缠绵再次袭来。
拥抱着,吻着,细心地,一遍又一遍地。
安检前,他递给我一个小纸袋,一句话也不说,也不笑。他的嘴唇,因适才的吻,变得湿润发红。
赶时间,忙于安检登机。坐下安定的时候,才打开纸袋子,原来,是一袋子的梅花花瓣,这么细腻的一个男人,有黛玉的悲情心绪,他,只是怀念梅的妖娆么?
我想着,便深深地去嗅那些花瓣,顷刻也醉不知己了。
下了飞机,我迎着风,将那些花瓣儿,扬撒出去,看着风儿将他们带向任何一个角落,有一枚,落在我的肩头,我拿起来,放进嘴里,慢慢地咬碎,细细地咀嚼,一股清香。

√最后编辑于2024/8/18 13: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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