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总急匆匆料理完手头的工作，往市区的饭店里赶。
省建材院的一位专家领导打来电话，邀请一聚。
这位领导型的所谓专家，蛋总其实不以为然。认识多年，他的专业素养让蛋总一直嗤之以鼻。
不过没办法，蛋总的产品经常会被抽检到他部门的实验室。
兴义开始降温，蛋总推开包间的房门，火锅咕嘟出的温暖雾气满屋弥漫。
面对房门的人抬脸，背对的人扭头，一桌子的人站起来招呼。
专家的头发有些长，低调地垂下来遮住眉毛，一路小碎步伸出手来：蛋总，来来，给你介绍些新朋友。
蛋总一边握手，一边眯起眼睛穿过汽雾。
嚯~
满桌子全是女人，敢情只有他们两位男士。
寒暄，落座。
专家一一介绍，这总，那总，年龄从四十岁左右到五十多岁不等。
操着本地口音的据说从贵阳来，一口稀奇古怪普通话的是贵州人在深圳。
蛋总深知这位专家的做派，心底雪亮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，笑眯眯虚与委蛇等待揭秘。
东拉西扯，闲话家常，三十年江湖的蛋总懂，这个程序叫暖场。
笑语盈盈，其乐融融，一团和谐。
“当当”两记敲门声，门又被推开。
蛋总抬头一看，有些惊诧。进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美女合伙人。
只一瞥，蛋总的惊诧一瞬间藏进眼底。
蛋总对自己这个搭档的手段了然于胸，任由她在又一番热情寒暄里落座。
觥筹交错。
拜登要上台，中国经济内循环，十四五开篇，马云被约谈，互联网，区块链~
这个路数就对了嘛，弯儿根本就不急，徐徐地转到了共享经济、社交电商、人传人的消费模式~
尼玛，还人传人，新冠？
妥了，正式进入主题。一群几十岁的女人教这个三十多的女老总玩手机。
扫码，安装，注册。
女老总非常配合，一直笑语盈天，还时而配合着发出惊呼：东西真漂亮，咦，价格也不高嘛。
更加激起女人们的欲望，讲解更加卖力。
蛋总靠住椅背，斜着眼观看表演，声色不动。
人传人精英们个个口干舌燥，看时间已不早，蛋总示意服务员埋单。
专家和精英们自然一番虚假的谦让。
众人鱼贯出的店来，照例是热情道别。
待人传人精英们看到女老总的BMW740时，被眼袋和鱼尾纹包裹的眼珠子精光爆射。
不顾已降温的冷风，再次开始谆谆善诱：那总之前是做服装的，这总原来是搞酒店的。
实体难做啊，还是人传人又轻松又赚钱，一年赚个千把两千万肯定没问题。
女老总礼貌地打着哈哈：是啊，实体真不好做了，太累。不过这个生意我不懂啊，容我回去好好学习学习，今后要跟着你们混咧。
蛋总边和专家推太极，边看着这帮女人，面色蜡黄头发凌乱，身形臃肿衣不合体，脚上的皮鞋褶皱纵横，灰色的土泥隐现其间。
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笃定地谈着年利千万的生意。
看着这群自我鼓舞的高逼格着的低端女人，蛋总竟没生出鄙夷。
只是在心里哀叹一句：经济重压下，众生皆苦啊。
送走众人，蛋总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搭档。
美女拉下面具口吐脏字：浪费了一个中午，真他妈的扯淡。
唉，这个世界的人们啊。
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？
√最后编辑于2020/12/1 2:30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