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三十三年前的那个九月，我在中学读初二，新的学年重新分了班，上课第一天走进教室的那个老师短发，带眼镜，说普通话，告诉大家：“把作业本交给那个戴眼镜的XX同学。”她就是我初二初三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孙老师了。那时候我十二岁。
有时候想起来有点奇怪，这段师生缘分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，而且还会持续下去。
一个月前晚上我在孙老师租借的屋里聊天，孙老师（我们现在都叫她老太了）拿出一本散着墨香的散文集的样本，说：“帮我写个序吧。”我笑着说“我何德何能敢给老师的书写序”，但是师命难违，还是接下了。
翻着那本散文集，仿佛翻开了一张张泛黄的旧照片，里面一个个稚气的同学慢慢浮出记忆深处，那时读的课本都不记得了，可是记得冬夜在老师家围炉夜话，说到趣处满屋轰然；记得黄昏踏雪，“江山一笼统，井上黑窟窿，”我们几个孩子一起缩着脖子吸着清冷的雪；记得篝火晚会，围着熊熊的火男孩女孩跳集体舞，拉着朦胧喜欢女孩的手会砰然心动：记得春天来了我们去远足，到很远的地方，那里有盛开的野玫瑰，有清澈的小河；记得深秋去湖边去看夕阳，漫天的芦花一直浸入到湖水深处，野鸭飞过，知道了什么叫＂l落霞与孤鹜齐飞，秋水共长天一色“，记得到古邗沟去散步，一条小路蜿蜒在丛林深处，演绎着那首俄罗斯的歌曲《小路》。
青葱的岁月总是太快，我们初中毕业了，上大学了，工作了，结婚了，然后我们自己的孩子也快上大学了。孙老师很快调回老家，我们的联系断断续续，前两年她又回到 这里，陪外孙读高中，有时间的时候我会晚上去看看孙老师。随意聊聊天。谈谈孩子，谈谈同学近况，她和我说起去俄罗斯旅游的经历，火车穿行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平原，森林无边，我说起在日本的经历，精美的日式料理，云烟里的北海道温泉。我们会谈起文学，她说起俄罗斯的作品，耳熟能详，我谈起仓央嘉措，他的诗让我无言。我们喝茶，清茶很淡，有时候我们也抽烟，袅袅的烟静静的在屋里散开。
我有时候恍惚之间会在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幅画面：夜，月华如水 ，寂静无边。一老一少两僧人在手谈，黑白子落下的声音很暗，却传的很远，我和孙老师的前世里这样下过棋吗？
是为序
√最后编辑于2012/1/30 8:36
